第1章

卢山雪从小就有一个朴素的小愿望——成为富二代,这样她就不用当苦哈哈的做题家,也不用做穷兮兮的社畜。

遗憾的是,她爸没能帮她实现这个愿望。

所以,在又一次加班到深夜后,卢山雪浑身上下的怨气比鬼还要重,吓得前排的网约车司机不敢吱声。

车内很安静,卢山雪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可她又不敢睡,索性给夜猫子闺蜜秦卿打了个电话,“爱卿啊~”

秦卿笑道:“陛下,您下朝啦?”

“请叫我社畜。我才下班,今天是我加班的第100天……”卢山雪闭着眼睛叨叨,“你不是说雍和宫的香火很灵的吗?我上次去烧了香拜了佛,许了不用工作的愿望,怎么佛祖还没有帮我实现呢?”*

“唔……可能业务需求量太大,佛祖忙不过来吧?”

卢山雪嘟囔着抱怨:“佛祖就不能像我一样加加班吗?我真的不想再上班了。”

“人都成佛了,要是还得加班,跟你这个社畜有什么区别?”

“说的也是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卢山雪全然没注意到,后面有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车内一个中年男司机一边紧盯前面一边打电话,“我正跟在她后面。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做,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放心就是,钱今晚就会打到你老婆的卡里。”

眼见前面的车停住,目标推门下车,中年男司机眼中闪过狠意和决绝,脚下油门踩到底,轰隆一声朝着目标直直地撞了过去。

卢山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撞飞了,直直地砸进了旁边的人工湖里。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她诡异地想到,这下是真的不用上班了。

雍和宫给她实现愿望,居然不顾她的死活!

等到了阎王殿,她要去投诉!

***

难受。

卢山雪从疼痛中醒来,耳边是嘈杂的声音,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唔……她不是死了吗?可是,人死了还能有痛感?

卢山雪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年。

“雪宝!雪宝啊!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奶奶也不活了!雪宝啊,你快醒醒!”

老人悲痛的哭声在耳边响起,卢山雪努力撑起似有千斤重的眼皮,雾蒙蒙的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奶奶?

程桂兰见小孙女睁开了眼睛,老泪纵横的脸庞瞬间扬起一个惊喜的笑容,紧紧地搂住她,“雪宝哎,你总算醒过来了!谢谢菩萨,谢谢老天爷!”

旁边围着的人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

“哎哟刚才真是吓死个人。”

“真是菩萨保佑!”

卢山雪倚在程桂兰的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在做梦吧?奶奶明明已经走了十多年了……

可是,她又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奶奶身上的温度。

见孙女呆呆的不说话,程桂兰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一叠声地问:“雪宝,你怎么样?是不是难受啊?”

卢山雪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

她不是在做梦!!

卢山雪眨去眼底泛起的泪意,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软乎乎地唤道:“奶奶~”

“哎!”程桂兰温柔地应了,用力摸摸孙女的头,再摸摸孙女的脸。

她常年做农活,手上长满了老茧,粗糙得很。卢山雪觉着脸上的肌肤有些刺痛,却没有躲,反而更紧地贴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蹭了蹭。

程桂兰不放心地问:“雪宝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将醒未醒的时候,卢山雪非常难受。清醒过来后,倒不难受了。她伸手拍了拍程桂兰的胳膊,笑道:“奶奶,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程桂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回头看着旁边一个双手叉腰的女人,“朱凤娟!你给我家雪宝道歉!”

“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朱凤娟的声音尖锐刺耳,令卢山雪蹙了蹙眉。

程桂兰气道:“我家雪宝本来好好的,是你推了她,才害她撞到了头!”

朱凤娟嚣张地抬了抬下巴,“我说程桂兰,明明是你孙女自己突然跑过来,我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自己没站稳嗑到了头,关我什么事?你该不会是看我家阿伟发达了,故意唆使你孙女来碰瓷,想讹我家的钱吧?”

她嘴皮子利索,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干净了,还把矛头转向了程桂兰和卢山雪。

程桂兰不善言辞,被她的话气得直发抖。

卢山雪连忙柔声安慰她,“奶奶,不气啊不气啊!”

朱凤娟哟了一声,轻蔑地笑道:“小的碰瓷,现在老的也来碰瓷了?你们这么缺钱啊!啧啧,你儿子没本事没出息,挣不到钱,也难怪你们来讹人。”

“这样吧,你们把西边的那块空地让给我家,我就给你五百块钱,怎么样?我够大方吧。五百块哎,你儿子不知道要赚多久才能赚到!”

程桂兰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急,卢山雪一边给她顺呼吸,一边开口骂回去:“朱凤娟,你嘴这么毒,从小吃砒霜长大的吗?还我家讹你,你要不要脸?集市上卖鼓的就该拿你的脸皮去做鼓才对!”

吃瓜群众哄然大笑。

朱凤娟竖起眉毛,“你这个——”

“还有!”卢山雪劈口打断她的话,“我爸赚多少钱关你什么事!那么爱管闲事,是不是路过别人家粪坑你都要趴那尝尝咸淡?”

吃瓜群众再次爆笑。

朱凤娟气得眼睛直冒火,上前就要去打卢山雪。

卢山雪灵巧地躲开,大声喊道:“大家伙看啊,她又要来打我了!你们看,她脸上的表情有多凶!”

朱凤娟脸上的狠意瞬间凝住了,伸出去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那里滑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