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河边，人民公园。
免费开放之后，成了清江县城居民晚上大集合的地方。
公园门口，一溜的手推板车和脚踩式小斗三轮车，板车在左，盖蓬三轮车在右。
手推板车，是给人送货的，三公里之内，收两块钱。
小斗盖篷三轮车，是送客的。
三轮车进不了公园，秦一凡正在因为自己的疏忽而烦恼的时候，妙妙在后面推了推秦一凡后背：“爸爸，狗子和他妈妈跟在后面。”
“喂，胖婆娘，过来。”秦一凡头都没有回，卡住刹车抱妙妙下车。
“一凡哥，有什么事?那个一凡哥，这个录音机我来帮你抱着，这么大一录音机，妙妙万一抱不住给摔了，很可惜的。”
“好，妙妙，录音机给阿姨抱住，你和狗子一起在这里看好三轮车。胖婆娘，拎着木炭和录音机和我进来。”
公园里，扛着录音机在那里跳迪斯科的，还有清江武校的老师带着学生在一旁练拳。
江边上，三三两两聚着不少散步的退休老头老太婆。
秦一凡跑进跑去好几趟，才将三轮车上所有东西搬进公园。
“胖婆娘，骑着你的三轮车回去吧，晚一点来拉空啤酒瓶。”
八十年代末的空啤酒瓶，回收价可不便宜。
胖婆娘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录音机不动，见秦一凡横眉瞪着自己，才讪讪离开公园。
录音机的声音，被秦一凡调到最大。
他进进出出的搬东西，已经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这录音机一放，吸引力更大。
很多本来在江边散步的老头老太好奇的围拢过来。
“各位，小弟不才，今天来公园给大家献个欢乐，那就是……在这里挑战公园里所有人。”
秦一凡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
拼装烧烤架，点木炭，摆羊肉串、鸡翅，手脚快的很。
重生过来之前，秦一凡发家前什么事情都做过。
“什么?你们都听明白没有?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说自己要挑战公园里所有人。”
“挑战所有人?怎么挑战?一个打我们所有人?”
“肯定不是这样，喂，把你们的录音机都关了，好好听他到底要做什么。”
一群老头吆喝着让那些迪斯科年轻人将录音机关了，整个公园就剩下秦一凡一个录音机还在唱着“浪奔、浪流……”
“妙妙，就是这样不停的翻转，要注意，翻的太频繁，难烤熟，翻慢了，容易烤焦。那些我调配好的佐料，用这个刷子往上面反复刷，一定要刷匀称。”
“嗯，我会了，爸爸去忙吧，不用管我。”
……
“喂，小伙子，你刚刚说要挑战公园所有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说清楚。”
“对，说清楚，我老黑最恨说话说半句的人。”
……
围拢过来看热闹的发现秦一凡半天没了下文，开始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嘿嘿，老少爷们都不要急。”秦一凡伸展一下身子，来到了烧烤架前面。
“公园里所有人，无论你是跳舞，还是武术。”秦一凡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瞄了几眼几十个仍然在那里专心练拳的武校师生。
“亦或象棋，无论你是在做什么，都可以和我比比。
当然，比之前，你得买我两串烤串，一瓶啤酒。如果我赢了，你就当是花钱尝个新鲜味，如果我输了，钱退给你，就当我请客。”
“原来是卖啤酒的。”有人开始起哄。
“起什么哄?没看到人家还有那些吃的?你以前吃过吗?”
“对啊，无论什么技艺，人家都接受挑战，你能做到?”
……
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不少，起哄的也不少，佩服的同样不少，却是没有一人愿意上来尝试。
秦一凡正准备在人群中找个好相处的点个将，本来在练拳的一众学生应该是已经训练完毕，吵闹着围了过来。
“你那些吃的多少钱一串?还有那啤酒，什么价格?”领头的估计是班长，长的五大三粗，身上到处都是鼓起的肌肉，一身横练功夫。
“荤的六毛一串，素的一毛五一串，啤酒一块一瓶。”
“价格倒是合理，就这啤酒，供销社也要九毛多一瓶。你先前说的赢了你就能免费吃喝，可是真的?”
“绝对真的，五串烧烤，一瓶啤酒。如果是我赢，你付钱;我输，权当是我请你吃。”
“好，每人五串烧烤，一瓶啤酒。”一班学生在那里哄笑。
酿的，这是要搞车轮战啊?
秦一凡皱起眉头，还是太冲动了。
个打个，肯定没有问题，问题是连续打这么多场，就是不输，自己也得累个半死。
“练武之人，岂能这么不讲规矩?小伙子，你在他们中间随便挑一个，你只要打赢他一个人，就算我们输。”老师是个精壮中年人，倒是很讲究武德说的公平。
“那就你吧。”秦一凡指着班长。
“你确定要选我们班长?”有好心的同学提醒一句。
“小伙子，他是我这一届学生中拳击最厉害的一个，你确定选他?”老师看上去也不相信秦一凡能打赢班长。
秦一凡这一次是真的笑了，八十年代末，学校还是一片净土，绝大多数的老师都怀揣着美好的梦想在教学。
“我刚刚看了你教他们练拳，他们应该是今年的新生吧?我试试看。”
秦一凡笑了笑，接过一学生递过来的拳套，心有成竹，上过拳击专业擂台的秦一凡，岂会将这些新生放在眼里。
事实确实如此。
整个过程，节奏完全被秦一凡掌握，为了多吸引些看热闹的，秦一凡故意留手，表面上看去两个人平分秋色，引得那些学生不停的吆喝，给他们班长加油。
不出意料，秦一凡取胜。
三十一个学生，一个老师，一百一十多块钱到手。
清江武校，很多学生都是进去混文凭的地方，进去读书的，家里条件都不会差。
三十多人就随便找个地席地而坐，一手烤串一手啤酒，吃了个痛快。
“过瘾，酿的，从来没有这么过瘾过，这烤串是怎么弄的?又香又辣又脆。”
“确实好吃。”班长一口一串，很快就举着几根空棍子在那里晃动：“小姑娘，给哥哥再来十串。”
“有这么好吃吗?”旁边看热闹的人有些怀疑。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确实好吃，人家不可能找这么多学生，花这么大血本来玩托吧?”
“小姑娘，给我也来一串尝尝。”
……
秦一凡本来还以为要弄到半夜，没想到不到两个小时，全部销售一空。
后来场面一乱，不得不让他们排队购买。
“兄弟，明天晚上还来不?”有个肩上扛着录音机的长头发高个子凑近秦一凡。
“来啊，怎么了?”
“明天我做东，清江城里能吃的能玩的，都已经腻了，请他们来吃你这个，肯定让他们两眼放光。”
“多少人啊?预计消费多少?”
弄不好是个大主顾，秦一凡现在急需累积第一桶金，任何机会都不会放过。
“十个到二十个之间吧，具体人数还没有确定。至于具体消费嘛，如果还是今天这个量，能全部包下。”
“那就不要来这边，这边太杂。去青山顶上，刚好车子可以开上去，又清净，明晚我这边专门给你服务。”
“那行，就这么定了，明天傍晚六点半，青山顶上，你就按今天的量准备，对了，多带些啤酒。”
长头发高个子走出几步，又返身回来，丢给秦一凡一张大票票：“这是订金，不要想着毁约，我如果想找你，你跑出清江城，都有办法找到你。”
毁约?
傻子才毁约。
这种主顾，以后可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