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以他不来这儿替她父亲过生日,就是为了接苏梦玲回城?

此时此刻自己就好像一个笑话一样。

她扫了眼依旧带着笑意的苏梦玲,看着陈运凯平静的面孔,不堪翻涌。

路灯下,他们俩人的影子挨在一起,她站在两人对面,形单影只,格格不入。

苏梦玲见状,一副你别误会他的表情解释道:

“陈太太,你可别多心,运凯跟我打小就认识的,他,他就是热心肠。”

热心肠?

结婚三年,他始终冷淡疏离。

她一直以为他性格就这样,这一次,才知道不是这样。

他只是对她一个人冷而已。

“原来是这样。”杨瑛心里发苦,深深地吸了口气。

眼角泪意挥发,她平静从陈运凯身旁经过,淡淡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了。”

陈运凯蹙额,转眸看,她头也没回已经走远。

……

杨瑛回到钢铁厂的家属院时,婆婆陈母摇着蒲扇,正和隔壁家的婶子闲话家常。

见到杨瑛,刚还笑着的陈母,瞬间拉长声音叫着:“杨瑛,怎么就你一个回来,运凯怎么没跟你一起回?”

杨瑛眉头微蹙,垂眸走过去:“妈,我不知道。”

说着就要进屋,陈母不悦,阴阳怪气讽刺道:“早知道你是这么个闷葫芦,我当初就不该让运凯娶你,要是运凯娶了梦玲,我现在孙子都有了吧!”

杨瑛闻言心里一旁慌凉,她咬紧牙关,怔在原地。

原来他在相亲前就已经和苏梦玲定情了!

杨瑛艰涩地从喉咙里逼出话来:“妈,既然他有喜欢的人,又为什么跟我相亲结婚?”

陈母抬眉扫了眼杨瑛,高声答道:“还不是苏梦玲成分不好,必须得下乡改造,不然就凭你这条件,也想嫁给我当厂长的儿子!”

杨瑛睫毛颤的厉害,原来是这样。

那么上辈子她尽心尽力的伺候婆婆,依旧得不到她一丝青眼,原来是已经有了认定的儿媳妇。

陈母才不顾及她已经泪眼婆娑,蒲扇摇得起劲:“我要是你,就争气生他七个八个儿子,好歹保住点脸面!”

她的话没说完,陈运凯骑着单车回来了,远远地喊了一声:“妈——”

陈母立刻起了身:“我儿子回来了!”

说着,她推开杨瑛,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

等陈运凯下了车,只看到杨瑛落寞的背影,匆匆进了屋。

剑眉蹙了蹙,他归置好单车,沉默地跟了进去。

卧室里,樟木衣柜敞着,杨瑛隐在柜子里,收拾衣物。

听见他进来,也没有回头。

陈运凯的沉默愈发浓重,缓步走过去:“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杨瑛叠衣服的动作一顿,没由来说了句:“妈说的对,你跟我在一起,是委屈了你。”

屋内极静,静到要听出静的声音来。

良久,陈运凯沉沉开口:“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这话透骨酸心,杨瑛的心仿佛蚂蚁挠心般的痛苦,她的泪水忍不住从眼眶冒了出来。

她久久地僵在原地,冷心彻骨。

再回神时,陈运凯已经洗漱干净,兀自展开铺盖,整理床铺:“我今晚就在家睡。”

她还久久不能平静,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杨瑛深吸一口气,鼻头发酸,默默地擦去眼泪。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杨瑛,你就算是再难受,也没有用的。

杨瑛迈着浅浅的步子来到床边,掀开自己的被窝,也躺到了床上。

刚刚闭上眼睛,身旁的陈运凯翻了个身,手搭到了她的腰上。

杨瑛红橙橙的眉眼一皱,男人列行公式的动作让她身体一僵。

旋即按住,将他的手推开:“我今天不方便。”

陈运凯闻言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翻了个身,又恢复了躺平的睡姿。

不一会儿,他的呼吸渐渐均匀,似是进入梦乡。

杨瑛侧过脸,黄色的灯光洒落在男人俊逸的面容上,往事不由浮现脑海……

她第一次见到他,是相亲那天。

供销社门口,他穿着白衬衣,缓缓朝她走来,对她说了一句:“你好。”

她的心跳从那一刻起就为他加速,一辈子,没有消失过。

眷恋的目光描摹着陈运凯的脸庞,杨瑛的眼睛酸酸的。

她自认无悔的上辈子,却是他最不甘的一辈子。

终究是她一厢情愿了。

杨瑛吸着鼻子转个身,眼泪滑落眼角,好凉。

第二天清早,她醒的时候陈运凯还没醒,于是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出门漱口

刚走没几步,院子里传来她婆婆激动的笑声:“还是梦玲懂我,要不是当初那事儿,你现在早就是我的媳妇了。”

杨瑛的步子瞬间就定在原地,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