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婚第一年,

他日日流连烟花柳巷,让她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成婚第二年,

他成了摄政王,大肆打压相府,高门一朝零落;

成婚第三年,

他将心上人接回京城她为奴为婢;

成婚第四年,他逼得她满门尽丧,

逼得她自请下堂。

青梅竹马十几载,她终于对他死了心:

“王爷,你放过我吧。”

她是摄政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可成亲四年,他从不动她,整日陪着那个从扬州带回来的姑娘。

四年后,她举着一张和离书,跪在他面前,

“妾犯七出无子,自愿下堂,从今往后,生死嫁娶,各不相干!"

男人居高临下:

先帝赐下的婚约,岂容你说毁就毁?”

她笑得凄苦:“相府满门丧尽,只剩我一人。

是否我死了,王爷就能放过我呢?"

她是相府最后的生人,也是因为无子被王爷休弃的下堂王妃!

成亲四年,她被他逼得满门尽丧。

她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嫁给他这四年究竟得到了什么。

他们从小指腹为婚,

四年前,他却为了一个扬州瘦马当众对先帝提出解除婚约!

堂堂丞相府二小姐竟抵不上一个花楼女子!

她一时沦为京城笑柄。

她祖父老丞相震怒之下,亲自出面让那女子离开京城,并上奏逼男人履行婚约。

谁也没想到,他们成婚第二年,先帝便驾崩,男人摄政后便开始大肆打压相府.....

祖父被逼辞官,郁结于心,药石无医。

姐夫被一贬再贬,姐姐在夫家无依无靠。

他却在成婚三年后,将那女子从江南接了回来,从此,鲜少再踏足她的院子。

摄政王府,王妃院。

桌上饭菜已不再冒热气。

她看向丫鬟:“你说,今晚王爷会来吗?"

丫鬟欲言又止:“王妃,再等等吧……王爷会来的。”

她便没再说话。

今日是十五,按照规矩,他必须要与她这个正妻一同用膳。

可自从半年前,他将那扬州瘦马找回来后,便已近两月未来过她的院子了。

想着,她又咳嗽起来。

屋外传来脚步声。

她一抬眼,就见男人身着一身龙纹蟒袍大步走进。

她恍然起身行礼:“王爷。”

他负手看着她,微微皱眉:“病了?”

他在关心自己?

她心里一颤,但下一刻,他嗓音凌厉:

“她身体孱弱,你病着,别去她跟前,若是连累了她犯病,本王定不轻饶!”

江倒海的苦涩涌上她心口。

她闭了闭眼,却是缓缓道:

“王爷,前两日大夫过府,诊出我已有不治之症,时日无多。”

闻言,男人眉峰一挑。

她垂着头,声音已然沙哑,

“我祖父已致仕,但求王爷看在夫妻

一场的份上,莫再打压我的姐夫。”

她尽可能有尊严的说着自己的死,想要求眼前人高抬贵手。

耳畔却突然传入一声冷笑。

“你编造一个将死的理由,以为本王就会放过你们相府?”

她浑身一颤。

抬眼看清了男人脸上的凉薄,

“别忘了,当年若不是你祖父以势压人,本王根本不会娶你,

现在这般,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她再也忍不住,眼眶骤然滚烫。见她这个样子,男人眼中厌烦更甚,

“你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王妃,别再让本王看见你为了丞相府忙前忙后的恶心模样!"

话落,他径直转身就走。

她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整个人都好似没了温度。

满室死寂。

这病,已入肺腑,便是我,也只能再续命半年。”

她一怔。

回过神来,却是问:“大夫,若是不用药,是不是能死的快一点?"

话落音,满室寂静。

太医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相府之祸皆是因她而起,若她死了,他是不是就会放过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