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陷害

“老秦家的媳妇,又寻死了?”

随着一声吆喝,黎绾被人从河里捞来上来。

“这女人三天两头要寻死,听说是为了高员外家的小子,跳河了!”

“也不知道老秦家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一房媳妇。”

附近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黎绾耳根子疼。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水,现在黎绾的脑子还是蒙蒙的。

什么媳妇?

黎绾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缓了缓,抬眼就看到四周站在衣着古朴,满脸黑黄的老弱妇孺,而在她面前,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微微拧着眉,身上的衣服与她一样全都浸透了,如此狼狈也难掩他颀长的身姿,英俊的容貌。

“好点了吗?现在能不能站起来?”男子见她看过来,扭过头,眼睛望着黎绾,声音低沉。

黎绾看到他的正脸,一眼就定格在他的面相上,男子长得极好,龙章凤目,三庭五眼都极为规整,典型的富贵命,但眉宇间却凝着浓重的青黑之气,如此好的面相,却是久病缠身,怕是活不长久。

这面相本该不会如此,但是这股青黑之气出现在他脸上,让两者相互矛盾,黎绾一下子皱起眉来。

秦隐看她皱眉,以为她又在耍小姐脾气,本来就皱着的眉头,此刻皱的更紧,尽管他有些不满,却还是伸出大掌来,横在她面前,想要将她拉起来。

旁边的曳莲村的村民,瞧见黎绾那一动不动,心不甘情不愿和秦隐回秦家的模样,便再次七嘴八舌起来。

“我说隐小子,这个不守妇道的臭婆娘,你还要她作甚?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就应该立马拉出去浸猪笼才是!”

一个穿着汗衫,膀大腰圆,满身横肉的大汉,抖着满身的肥膘,颇为不屑地望着黎绾,往她面前吐了一口口水。

有人开头,其他人都跟着附和。

黎绾这才发觉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她皱着眉,想起刚才在河里时,脑海里涨涨的,浮现出来的记忆,这才发现,现在她已经不在那个世界,她,穿越了。

黎绾是来自23世纪的玄门掌教,年纪轻轻的她胸有偃骨,玄门内灵气充盈,玄门昌盛,她记得她只是喝了一杯酒,并没有任何的意外跟契机,怎么就穿了?

从她的记忆中来看,自己这是穿到了一个不知名朝代的曳莲村内,而这具身体,是与她同名同姓的村妇,也就是这些村民口中,不守妇道的臭婆娘。

眼前的这个男子,叫做秦隐,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黎绾当初并非自愿嫁给秦隐,所以夫妻关系并不和睦,她三天两头寻死觅活,连带着秦家成为曳莲村的一大笑话。

今天她无意掉入河里,在旁人看来,就是又一次寻死,且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她是为了高员外的儿子,想攀高枝不成,才羞愤跳河。

这个误会,真是让人脑疼。

黎绾这些回笼的记忆中,原身不是跳河,她明明是被人推入河里的!

而推她下河的人,就在这些人之中。

思及此,黎绾抬眸冷眼瞧着方才叫嚷最凶的大汉,他是曳莲村里唯一的屠夫,身上杀气很重,脸色却是一副横死相,凝着他,黎绾开口,声音泡过水沙哑的难听。

“你们谁亲眼瞧见我是为了个男子跳河的?”

“哟,你还想狡辩?”钱屠夫看着黎绾,讥讽地道:“方才我家妙儿亲眼看见你私会高员外家的少爷,甚至还对他进行一番骚扰,在被高少爷推开后,你羞愤难当才跳了河,我女儿与你无冤无仇,还能说假话冤枉你不成?”

钱屠夫说着,就把自己的女儿,钱妙儿拉了出来,道:“妙儿你说,是不是你亲眼瞧见的?”

钱屠夫的长相如此凶狠粗狂,钱妙儿并未随了她父亲长相,钱妙儿容貌偏向柔美,钱屠夫家比一般人家有钱,将唯一的女儿娇养的跟镇子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柔柔弱弱的,看着就让人心生怜爱。

在原身的记忆里,黎绾之所以会掉进河里,正是无意中撞见钱妙儿和高员外的儿子在一起亲昵,才被他们俩联手推进河里的。

钱妙儿被拉出来,怯生生地望着黎绾,点点头:“是,我亲眼瞧见的……”

“你亲眼瞧见的?”黎绾抻着发软的双腿,勉力站起来,一双清澈的眸子,宛若一张明镜,照出钱妙儿虚伪的模样。

她掸了掸衣袖上的水,沉声:“你有证据吗?一句你亲眼所见,便定了我不守妇道这么大的罪名?若无凭无据,只一句亲眼所见,就能定罪,那今天应该是我定你的罪才对。

钱妙儿,你自己做过什么,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见黎绾沉静淡漠四平八稳地说了这么长一番话,秦隐忍不住扭头看着她。

黎绾自矜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一向笑不露齿,语不声高,还嫌弃村里人多穷酸,不愿意搭理村里人,即便与他说话,也从来都不肯好好说。

今日倒是……

“我,我做了什么,需要你定我的罪?!”钱妙儿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黎绾,我警告你,你别在这血口喷人,反咬一口!”

“我说什么了吗?你干嘛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黎绾含着淡笑凝着钱妙儿,“我可没说,我瞧见了你和高员外的儿子亲在一处,也没说你们俩被我撞破,把我推下河,你别着急啊!”

钱妙儿心头猛地一跳,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了!

村里的人都不由得朝钱妙儿看过去。

钱屠夫勃然大怒:“姓黎的,别以为你曾经是千金大小姐,就可以随口污人清白!你自个儿不守妇道,还要没凭没据冤枉旁人?你可真不要脸!”

“我只是把我所见的说了出来,我就是凭空冤枉了?她钱妙儿随口一句就能定我的清白,你们爷俩是把曳莲村当成了你们俩的不成,是非是错都由你们说的算,别人连实话也不敢说了?”

相比较于钱妙儿的慌乱和钱屠夫的气愤,黎绾显得很平静,仿佛这件事真跟她无关一样。

钱屠夫冷哼道:“整个曳莲村,谁不知道我家钱妙儿最是柔善,向来规规矩矩,断然不会和男子私相往来!”

“柔善?你真的了解自己女儿吗。”黎绾扫过钱屠夫震怒的脸,凉凉地落在钱妙儿脸上,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慌乱,“你,还要继续闹吗?我在众人面前说破,你会好看?”

钱妙儿心慌的厉害,“我,我什么都没做,你说破?你能说破什么?我,我还怕你说破不成?更何况,你根本就是胡言乱语,你的话没人信!”

钱屠夫满脸硬气。

村民们一脸看戏,黎绾这个女人名声那么臭,估计也没人相信。

你说,谁会愿意相信这个三天两头寻死觅活的女人,她说得会是真话?

相反钱屠夫一家,一直扎根在曳莲村,虽脾气不好,但四周村民都对他家知根知底,更容易选择相信他和钱妙儿。

看到所有人一脸不相信的模样,黎绾低低地嗤笑一声。

余光瞥见她唇角那一抹讥讽,秦隐忽然开口,“别担心,你只管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