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根腰带,是我亲手缝制的。

那上头的和田暖玉成色极佳,是我托人从塞外辗转送回。

再由我亲手雕刻打磨。

最后缝在错金的天丝缎上裁出来的。

那是我送给方稷玄的新婚礼物。

而他送给我的,只是随手在街边买的银簪子,我捧着爱了好些日子。

与方稷玄的羁绊,在七年前已经结下。

彼时他不过是落魄寒门。

以单薄脊背抵挡风雪,傲然于金陵城这个名利场中。

饥寒交迫,晕倒在我府门前。

那时的我,还是在父亲庇佑下的富商之女,见他可怜,心一软便收留了下来。

在秦府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方稷玄心怀天下,立志投身官场。

我心中只有他。

所以义无反顾地承担起他的一切开销,直到他终于高中,我父亲病故。

他陪我守丧,承诺的是一世珍爱。

在父亲灵前,执着我双手虔诚叩拜。

他说秦叔叔,我方稷玄对天立誓,定会一生一世待念珂好。

顾她心疾,不负情深与恩义。

可他方才,直呼我名姓。

秦念珂。

连我的先天心疾,都成了他变心的理由。

可我分明记得他第一次眼尾发红,捧着我脸颊如珍宝般亲吻。

指尖划过衣襟盘扣。

我止不住地震颤。

“稷玄,我害怕。”

他默默垂下手,将啜泣的我揽入怀中,轻抚我颤抖脊背,一声声叫我放心。

“念珂,我不碰你,我只要你永远陪着我。”

“我们之间不说这些,你爱我,我爱你,这就够了。”

我听进去了。

以为那是他的真心话。

所以心甘情愿把父亲的遗产都贴补进了方府。

无条件信任他,帮着他打理府里上下事务,即便没有名分。

我以为自己低声下气求嫁,他会感动到痛哭流涕。

不曾想他只是愣愣地站在那儿。

哑着声音,“秦念珂,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不见他脸上的嫌恶。

捧着那婚书欢欣雀跃地拥紧他,也没察觉到他身子忽然一僵。

若不是通感了暖玉腰带。

我也不会在大婚前夜站在风雪中,听着暖屋中传出的淫词艳语。

字里行间全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