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为喜欢中药名,我看了医书,了解了人的每一处筋脉和关节,知道针扎哪里会死人,进而会做机关,和木偶人。

因为喜欢捣鼓香料,知道怎么调香,什么香料搭在一起会让人不知不觉毙命。

每当这时,阿兄总是笑得无奈:「怎么什么东西你都能扯到害人命呢?」

不等我炸毛,他便摸上我的头,用力地揉:「不过这是好事,你不爱舞刀弄枪,学学这些阿兄也放心,必要时能保护自己。」

在阿兄的纵容下,我度过了一个非常快乐的童年。

不是去摸鱼就是去掏鸟蛋,弄得祝氏夫妻头疼不已,说我没有走镖师的沉稳。

每当这时,阿兄就会替我说话:「阿愿从小就苦,她现在开心平安就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镖局的生意,有我撑着就够了。」

于是我唯一的忧愁就成了,没法亲自去看看这美丽的大好山河。

后来,祝氏夫妻去世,阿兄独担大梁,常常忙得经常见不到人。

为了补偿我,及笄这年,他朝我许诺,一定在我及笄那天前走完最后一趟镖,然后带我出门游历。

阿兄素来一言九鼎,可是这一次,他却失约了。

及笄那天,我早早收拾了行李,在家门口等着,一直等到薄暮西山都没等到他人。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他随太子进了宫,从此没了音讯。

阿兄从不会一言不合就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遭遇了不测。

而太子草芥人命,狠心残忍,只要不开心就会去乌衣巷里诱拐乞丐进宫,再做成人偶。

在他眼里,乞丐多一个少一个,没人会在意。

所以我伪装成乌衣巷的乞丐,等待他的到来。

他坐在高台,践踏人命就如践踏一株小草,那我就把他拉下来,让他尝尝底层人朝不保夕,身如蝼蚁的无奈和恐惧。

我写了份名单,神不知鬼不觉地交送给了赵王。

名单上是我入宫前,收集到的消失的乞丐的名字,足足有二十多人。

在太子身边做贴身女使的这些时间,我把宫里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皇上目下有四个儿子,太子最受宠,其次是赵王。

也因此,这二人斗得最狠。

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能掰倒太子的机会。

果然,三天后午时,皇上急宣了太子去觐见。

缘由是赵王拿着我给的那份名单控告太子草芥人命,有违人伦。

太子当场跪地喊冤:「父皇,赵王弟弟既说儿臣把乞丐抓来做人偶,那可有证据,人偶在哪里?」

赵王反驳:「谁会这么愚蠢把证据好好放着等人去找?你自然是把他们藏在了旁人找不到的地方。」

太子泰然自若:「那就是没有证据了?」

我面无表情地垂下头,这一局,赵王输了。

证据当然有,那二十多具人偶就藏在暗室,但除了太子,没人能打开。

赵王急道:「谁说没有?乌衣巷的乞丐都可以作证,你不止一次出现在那里!」

太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手揣在袖子里得意地笑:「我出现在那里是觉得他们可怜,所以带了银子去救济他们。」

「乌衣巷的乞丐多有患病,不治而亡也是常有的事,怎能因为我经常出现在那里,就把他们的失踪算到孤的头上,这未免太强词夺理了些。」

「人偶是什么残忍的东西,孤还是今天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