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夏月怀里抱着个木盒子,“娘,去嘛。”

她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林氏无奈的点了点她的脑门,苦口婆心地劝道:“月儿,咱们不去凑那热闹,你想吃什么娘在家给你做好不好?”

夏月看了眼天色,估摸着现在过去,正好能赶上热闹,不想再耽搁,干脆冲着林氏跺了跺脚,低头冲了出去。

林氏以为她疯病又犯了,吓得解下围裙就往外跑,“月儿!等等娘!”

夏草也连忙将灶火灭了,锁好门跟了出去,她得去地里把爹也叫过去!

姐姐疯起来力气可大了!

夏月根据记忆里的路线一路狂奔,到了河边还蹲下捣鼓了一阵。

今日原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可越到中午,这日头越发弱了,阴云一阵阵的翻滚,大有要狠狠下上一场雨的架势。

邢铁壮心底有些不安,早起他就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浑身上下**疼的,哎。

“新娘子来喽!”

随着一声高喝,挤在邢家的村民齐刷刷看过去。

花轿一晃一晃,看着十分喜庆。

可还没等众人称赞个一二,又有一道声音响起,“铁壮哥哥!月儿来了!”

声音甜腻腻的,听得众人心里一酥,眼前也是一亮。

夏月早起特意好好梳洗了一番,头上虽无钗环,却从路上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小花插了上去。

长发乌黑,花朵娇艳,小脸也因为刚刚的狂奔染上了红晕。

在阴沉沉的乌云下,仿若带着光芒的仙子。

“那是你们村那个小傻子?她竟然这么好看?”河西村的某婶子震惊了!

紧挨着她的河东村大娘揉了揉眼,“对,就是她,她爹娘都生的好,没想到这傻姑娘不疯的时候,也这样漂亮。”

邢铁壮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奔向花轿的双腿不由自主就改了方向。

他爹邢阿大撇了撇嘴,“没出息的玩意。”

但看到夏月怀里抱着的盒子,心里也有些兴奋。

夏月跟花轿几乎同时到了邢家门口,憨笑着将盒子递给他,“铁壮哥,送、送你。”

众人伸长了脖子,这傻丫头莫不是偷了家里的银钱来送给小情郎吧?

邢铁壮也是这样想的,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当即就把盒子打开了。

“啊!这是什么!”

但下一刻却面色大变,直接叫了出来!

木盒掉落在地,满盒子的白色野菊花全都撒了出来。

夏月紧张的捏着衣角,一脸无辜,“铁壮哥哥,不是你说白花好看,菊花代表思念吗?”

一阵风吹过,白花瞬间被散开,在邢家院里院外打起了转。

梁上的大红色绸缎被吹得一鼓一鼓的,喜庆却全然不在了,眨眼间就变得诡异异常!

夏月也没想到天气这么给力,歪着头浅笑,“邢铁壮,你不喜欢这白花吗?”

语气再也不似刚刚的甜腻痴情,反而低沉沙哑,趁着这阴风白花,犹如...索命的女鬼!

众人都被吓得齐齐往后退去,邢阿大也脸色铁青。

邢铁壮更是双腿直打颤,狠狠咽了下口水,“月儿,你别吓唬哥哥,你、你还好吧?”

“啊!滚开!滚开!”花轿里忽然传出一声尖叫,叶青麦连滚带爬就跑了出来。

连带着还有足足十多只癞蛤蟆!

邢铁壮却没像她想的那样,赶过来救她,而是炸着手往后退了几步,“别、别过来!”

夏月松了口气,刚刚来的路上,她在河边神神叨叨了半天,希望蛤蟆兄能够来帮帮忙。

原以为顶多来那么一两只,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是自己想多了,没想到这么够意思!

叶青麦一眼就盯上了夏月,尖叫着就冲了过来,“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

那晚她逃走之后,吓得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可打听来打听去,也没听说夏月恢复了的消息。

一颗心这才渐渐放下来,可今日这傻子竟然还敢来捣乱!

好好的喜堂,如今竟然弄得跟个灵堂似的!

说不准花轿里忽然出现的拉蛤蟆,也是被那死丫头偷偷放里面的!

夏月一把抄起墙角的扫帚,抬手就开揍,“渣女!你去死!”

状若疯癫,声若狼嚎!

邢铁壮是见过她发疯的,此刻也不敢轻易上前,只在一旁大叫,“月儿!快住手!”

夏月冷冷一笑,见着自己媳妇挨打都不带上来帮帮忙的,真是妥妥的渣男!

于是一转手,又冲着邢铁壮劈头盖脸打过去!

“哎呀,快住手!这可是人家大喜的日子!”

“流血了流血了!快停下!”

众人嘴上嚷嚷着,但却没人上前阻拦。

一是他们本也看不惯这邢铁壮和叶青麦的作为,二是这夏月疯起来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而且力气巨大!

直到林氏和夏冬阳匆匆赶来,才和邢阿大合力,将发疯的夏月制住。

林氏抱着夏月心疼的直哭,“乖乖,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不气了不气了啊,气坏了身子吃亏的是咱们。”

夏草眼泪也啪嗒啪嗒往下掉,狠狠地盯着叶青麦和邢铁壮。

夏冬阳脸色铁青,但终究是自己闺女打了人,还是对着身后的白衣男子拱了拱手,“纪大夫,麻烦您给这两位看看。”

“好。”纪天杭应的十分温柔,扫了摊在地上的二人一眼,从药箱里取出各种工具来。

夏月猛地记起这声音来,从林氏怀里偷偷看过去。

她穿过来的那天夜里,就是这个人给她看的病!

但她醒来之后,却听林氏说这人只是路过,早早就走了。

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

纪天杭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回头冲着她笑了笑。

浓眉大眼,是个丝毫没有攻击力的长相,让人看着就亲切。

夏月心中疑惑,但不知为何对他一丝恶感也没有,只得又继续装小傻子。

待两人外伤都清理干净,纪天杭多看了叶青麦一眼,取出一块帕子搭在她手腕上,“姑娘脸色不太好。”

叶青麦哪里见过这么儒雅体贴的男子,早就被他迷的七荤八素了,晕晕乎乎地嗯了一声。

邢铁壮心有不快,但人家是为了自己媳妇好,也就没多说什么。

纪天杭却皱了皱眉,扫了这满屋子的大红绸缎一眼,张了张嘴没说话。

“纪大夫,我媳妇没事吧?”邢铁壮立即紧张了,该不会是受了内伤吧?还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病?

纪天杭犹豫了一下,“这......”

叶青麦心里咯噔,伸手就去扯纪天杭的袖子,“我、我不会是得了什么大病吧?”

“这倒不是,只是提前恭喜姑娘了,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轰隆!”

轻轻浅浅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惊雷,在众人耳朵里炸开!

夏月也诧异地看过去,这倒是她没想到的,这姑娘这么开放?

可邢铁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非孩子不是他的?

“畜生,你做的什么好事!”邢阿大一脚踢在儿子胸口,他怎么会看不出儿子眼里的诧异,但此刻两个村的人几乎都来了,怎么能被别人发现看笑话!

大不了过几天,一碗药下去就干净了!

叶青麦更是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邢铁壮忍着心里的怒火,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来,“爹,儿子一时没忍住。”

夏月适时地发出一声尖叫,似乎是被气的,也‘晕’了过去。

“你个畜生!”夏冬阳火蹭就冒出来了,一拳打过去,将邢铁壮压在地上暴揍!

两个月之前,邢铁壮可还是跟自己闺女定亲呢!

众人脸色变了又变,今儿这一场喜宴没吃上,但肚子里吃瓜吃到撑啊!

邢阿大有心阻拦,但屎盆子是自己扣上的,真真是恶心死了!

邢铁壮眼睛里直冒火,身上**辣的疼,但他宁愿被打这一顿,也绝对不允许别人说他戴了绿帽子!

纪天杭慢腾腾收拾好药箱,这才虚虚拦了夏冬阳一下,“夏大哥,再打下去可不行了。”

夏冬阳又补了一脚,“臭小子,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这时,雨终于哗啦啦下了起来。

人们眼看着一场喜事办不成了,纷纷告辞,四散着往家跑。

邢家父子俩巴不得这些人赶紧走,牵强地笑着道,日后再补请大家。

夏冬阳抱起夏月,林氏抱起夏草,纪天杭跟着两人身后,也一路小跑着往夏家赶。

待收拾妥当,纪天杭又给夏月把了脉,“夏姑娘心中郁结已解,日后身子只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