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宋之章拿出聘书,吩咐人抬进来一箱箱聘礼。

“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瑶娘可愿意嫁给我。”

他穿着文雅贵气,看着就身份不凡。

一位媒婆连忙上前,拉着我的手就介绍道。

“宋相公可是国公爷的幼子,

特意托我从京城赶来求娶**做娘子呢。”

我的脑袋晕晕乎乎,什么国公府。

这该是多么泼天的富贵啊。

我呆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

见宋之章来头不小,

他们也不敢再提让我做小妾的事情。

反而阴阳怪气起来。

“她可是克夫命,我那妹夫就是被她生生克死的。”

“就是,我妹妹正值妙龄,若是公子不嫌弃......”

“来人,拿着我的令牌把人压倒官府,问问强抢民女应该怎么处决。”

父子俩一边喊着冤枉,一边咒骂着我不得好死。

“把他们舌头给我割了。”

宋之章走上前来,星目含情望着我。

“瑶娘,我有很多钱,嫁给我就能做全汴京最富有的女人。”

宋之章是国公爷的幼子,

不爱仕途经济,只喜欢学生意经。

被家人送进书院的路上,偷跑下马车向南走来。

带的银两不多,到汴京没几日就花了个干净。

见陈府招新管家,就来试了试。

“你们国公府高门大户,可我毕竟是二嫁。”

“我父母亲通情达理,只夸你聪慧坚强。

备下三媒六聘,要我堂堂正正娶你过门。”

这么久的相伴,我对他并非没有感情。

秋夜寒凉,他会在研墨时叮嘱我记得添衣。

在外谈生意遇到麻烦,他总坚定护在我身前。

旁人觉得我满身铜臭,只有他会替我与别人计较那两三厘银钱。

寒来暑往,患难与共,我早已习惯他的存在。

国公府世代簪缨,便是汴京城太守的女儿都高攀不上。

他轻描淡写下,背地里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让父母点头。

我眼里缓缓何时涌上泪花。

“我还以为你要一走了之了呢。”

“还没带上你,怎么走?你愿意吗?”

“我愿意的。”

即便知道日后的路不好走,

可是就因着他的真心,我也愿意的。

满汴京都传开陈家少奶奶狐媚了得。

哄着国公爷家的小公子娶她一个寡妇。

宋之章让我不必在意,他都会去处理好。

我安安心心做起来新嫁娘,在闺房里描着红妆。

自从嫁入陈家,我就换上了沉闷颜色的长褂袄。

年复一年守着药罐子,也忘了自己才二十出头。

宋之章送来好多颜色鲜艳的布料,

说鹅黄娇嫩,衬得我好颜色。

在入京的马车上,我还是紧张到攥紧了手帕。

宋之章握着我的手说:“万事有我。”

已经入了冬,天地间银装素裹。

十三岁的冬天,我被一顶小轿抬进来陈家冲喜。

前世的冬天,我饥寒交迫死在阁楼。

而此时,宋之章三媒六聘说要娶我做妻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洞房花烛,春宵帐暖。

不出所料,次日敬茶就迎来数不尽的刁难。

一旁的小姑子看我满眼轻视,

“我还以为是什么狐狸精迷得哥哥脑子发昏,原来不过如此。”

“谁不笑话国公府新媳是个二嫁的商户,我都觉得面上无光。”

我还是被这些话压得喘不过气。

刚想借身体不适告退,身后就传来熟悉的松竹气息。

“瑶娘是我一心求娶来的,你们若是再嚼舌根,休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不顾国公夫人的说教,就拉着我出去。

我原是个不爱哭泣的人,现在却觉得眼泪多得很。

国公府规矩多,我是个需要谨小慎微的新妇。

除了宋之章,我在这偌大的宅院毫无依靠。

我又仿佛回到了压抑的陈府,做木头一般的少夫人。

他把我手攥得生疼。

“瑶娘,再等待,我办完父亲交代的事情就带你离开这里。”

我隐约知道为了娶我他应该对父母有所妥协。

咬紧了嘴唇点了点头,但泪珠还是忍不住滑下。

“我在京中有好些铺子,都过到你名下打理好不好。”

我这才破涕为笑,说好。

“你这个小财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