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童芳若心满意足。她对小桃道：“小桃，叫小二来结账。”
小二很快就来了，笑得眉眼都看不见，对着程安廷殷勤道：“程公子，这顿饭一共……”
“告诉我就行，这顿饭我请。”
小二愣了一下，得了程安廷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才转向童芳若道：“姑娘，一共五十两。”
童芳若正喝着茶漱口，闻言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她在脑中转换了一下，一两纹银约莫三百五十块，五十两……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二，陈朝人民如此有钱，一顿饭这么贵的吗？
程安廷在旁察言观色，看到她脸上的精彩神情，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体贴道：“可要我来付？”
童芳若断然拒绝，道：“不必不必，说好了我请的。小桃，拿银子。”
小桃面露难色，凑到童芳若耳边低声道：“姑娘，今日出门走得急，没带够那么多银两……”
童芳若的脸一寸寸黑了下来。她看了看身边小二殷勤的脸，有些艰难地转过脸，正看到对面的程安廷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童芳若冷静了一下，道：“不好意思，小二，今日出门钱没带够。这样吧，我在这里等着，小桃，你回府去取，现在就去。”
小二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程安廷，见他对自己使了个眼色，犹豫着问道：“不知姑娘府上哪里？这……此刻吃饭的人多，若是远的话……”
童芳若天人交战了一番，道：“城南童府。”
程安廷眸色微动，道：“城南童府？你是童家嫡女？”
童芳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回头有些尴尬地对小二道：“若是吃饭的人多，我去后院候着也可。”
“童姑娘说笑了，若是与姑娘吃顿饭还要姑娘付钱，日后程某要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的。小二，莫要同童姑娘开玩笑了，从我账上扣。”
小二应了声是，退了下去。事情发生得极快，童芳若甚至来不及阻止。可事已至此，此刻再拒绝更显得矫情。她索性对程安廷大方一笑，道：“今日便算我欠公子一个人情，公子日后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
程安廷手中折扇摆了摆，道：“空口无凭，童府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若是姑娘到时不认，我总不能找上门去。”
这人果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文无害，童芳若在心中下了定论，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道：“小桃，去拿纸笔来。”
程安廷挑眉看着她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拿过来一看，上面字迹歪歪扭扭，勉强可以辨认：“欠条：本人童芳若，今欠程安廷五十两纹银，立此字据为证。”
他定睛看着落款处的“童芳若”三字，笑道：“童姑娘人长得美，倒是没有想到，写了一手这样的“好字””。
装作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嘲讽，童芳若道：“明日我便让人将银子送上门。”
程安廷却道：“不急。”他将那欠条收起来，道：“这银两先欠着，日后童姑娘才能时时记者程某的大恩。”
他说完，率先下了楼，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童芳若顺了顺胸中的气，半晌，才对小桃道：“回家。”
主仆二人很快到了家，径直去了东院。
当初永安公主嫁到童府时，十里红妆，排场极大。按理说，公主死后，当初的嫁妆是要收回的。可当今圣上怜悯童芳若年幼，下了一道诏书，将嫁妆全数转到了她的名下，便是日后嫁了人，也应当充作新的嫁妆。
也就是说，这么一比庞大的资产，与童府无关，仅供童芳若自己所有。
这或许也就是西院眼红的原因。
原本童芳若对这笔银两并没有什么感想，但今日之事一出，她忽然就顿悟了银钱傍身的好处。在小桃的带领下开了库房的门，面对着金光闪闪的一屋子嫁妆，童芳若拿了小册子，重新清点了一番，从其中拿出了一部分，让小桃找了个可靠的小厮，出门购买工具。
交货日在半月后，她需要在五日之内拿出配方，并作出一套试用品，拿去美颜阁中试卖。
今日考察下来，古人护肤品较为匮乏，或许皇宫之中会有比较全面的，但至少市面上，贵妇所用的选择并不多。
工具一到，她第二日就开始闭门不出。好在，先前念书时她就曾拜读过不少古书，例如《齐民要术》、《农政全书》等，她得感谢当时的自己，涉猎广泛，这才能有今日缺乏专业仪器的年代，她所学还能有用武之地。
半月时间紧赶慢赶，总算是制了五套水乳套装出来。从美颜阁取了容器装好，又让小桃找了个大箱子小心包装好，一行人趁早去了美颜阁。
童芳凝昨日便禁足期满了。一大早，她才喝完粥，便听丫鬟来报，说是东院那位出门了。
童芳凝勺子一顿，道：“她不是从来不出门的吗？”
丫鬟道：“奴婢也不知，听说二姑娘半月前就曾出过一次门。”
童芳凝皱眉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派了个小厮跟在前头，童芳凝二人走得慢，等到了西街，童芳若已经从美颜阁出来了。她看着小桃将那空箱子包好，又见美颜阁的李老板热情地将人送出门来，言语之中诸多夸赞，疑惑道：“她在做什么？”
丫鬟这几日与童芳凝一同禁足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眼见童芳若要朝这边过来了，童芳凝连忙拉着丫鬟躲进了一旁的首饰店。
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童芳凝一惊，猛地回头，却见是自己的手帕交，礼部尚书府上的嫡女，徐薇。
徐薇道：“怎么了吓成这样？你这几日怎么都没来找我玩？”
童芳凝道：“这几日府中有些事情。”
眼看着童芳若一行人从门前走过，徐薇道：“这不是你那妹妹么？对了，我还想问你，她与程公子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