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着牛车走远,出了村。

村子突然沸腾起来。

“你,你刚才看到了吗?”

“看到了,这,这顾,顾长安,不是死了吗?”

“复,复活了?”

“不会是妖怪变得吧?”

里正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老里正吵的脑壳生疼。

他大儿子平地一声吼,“安静,都瞎吵吵什么呢?”

村民们觉得顾长安复活不吉利。

“里正,顾长安死而复生,肯定是妖怪变得,哪有人死了还活过的?”

“对啊,对啊,里正,把顾长安抓起来烧死,以防她害人。”

个个都说要烧死顾长安,里正更头疼了。

他年轻时出去游历过,人在出现某种问题时会处于假死状态,不懂的人就会以为人死了,然后把人给埋掉。

他想顾长安可能就是这样的,这群愚民。

“都闭嘴,什么妖怪不妖怪的?瞧瞧你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们比人家顾长安更像妖怪。

人家根本就没死,你们看顾老六是蠢的吗?会不知道自己闺女是死是活?

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家里的粮食够吃吗?今天的野菜挖了吗?

行了,都别堵在这里,该干嘛干嘛去。”

村民们被里正一顿怼,什么害怕的情绪都没了。

里正是村子里最有学识的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村里人对他很信任。

然后又想到顾老六一直强调他闺女没死,难道真是他们搞错了?

算了算了。

自家的粮食都没着落呢,哪有那个闲心去管别人家的死活?

村民们一哄而散,三五成群的说起了家长里短。

里正看了眼外面干涸出裂缝的土地,他跟大儿子说:“老大,你进城去打探一下城里的情况。”

“是,爹”

村里这场虎头蛇尾的闹剧,顾长安父女俩不知道,他们一路走,一路讨论要买哪些东西。

“爹,你觉得里正的为人怎么样?”

顾老六沉吟片刻说道:“是个公平公正,为青坊村做实事的好里正。”

他不怎么与村子里的人打交道,被义父捡回来之前,他是在城里或是去别的村乞讨。

后来被义父捡回家,他们的房子又离村子里有点距离,他也不喜欢去村子里。

实在是不想看到老顾家的人。

更何况他也没有时间去村子里溜达,他要跟义父习武,学习打猎,读书识字,忙得很。

他对里正的印象也就这样,至于村里人,都是些会做表面功夫的人。

“爹,你要不要提醒里正一声?路引是不是在里正手里?”

“嗯,是要提醒一下,不管我们自己手上有没有路引,逃荒的话还是跟着大部队走更安全。”

这种混乱时期,最容易释放人心底的恶念。

他武功尚可,可是双拳难敌四手。

她们交了六文入城费才被允许进城。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整座城看上去灰仆仆的,人走在路上都能溅起灰尘。

街道不算宽,顾长安不了解古代是如何计算马路宽度的。

跟现代马路对比的话,就相当于是两车道的宽度。

她们先去了粮铺,那里有零零落落过来买粮和看价格的人。

顾老六上前问价:“掌柜,现在粮价几何?”

被喊掌柜的中年男人,好像很开心,跟刚才赶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客官可别喊错了,小的是粮铺的伙计,你叫我李大哥就可以了,粮价上涨了不少,新米40文一斤,陈米35文一斤,黑面18文一斤,白面25文一斤。”

“谢谢老哥,李大哥气度不凡,在下也不算眼拙。”

“老弟是个会说话的,我就给老弟透个底,粮铺的存粮不多了。

我们掌柜去了外地调粮,调得到还好说,调不到的话是有银钱也买不到粮。

我听说啊周边五郡46县全都闹旱灾,要调到粮,悬。”

“谢谢李大哥,麻烦你给我装八百斤新米,五百斤陈米,白面也要五百斤,我买的是我们全村人的口粮。”

“哎哟,你这要的量可真大,还好你来的是我们陈氏粮铺,有那么多的库存,你要是去的别家粮铺,今天还真不一定能买到。”

李大哥乐呵呵的招呼另两个小伙计去仓库搬货。

这是个大主顾,他这个月除了工钱,还能得不少红利,赚了啊。

顾老六看了眼老牛,这1800斤的粮食,它可拉不动,就算能拉动,回去也很惹眼。

想到闺女的神通,他悄声问顾长安:“闺女,你那神通能帮爹把粮食藏起来吗?”

顾长安点点头。

顾老六放心了,他说道:“李大哥,粮食我分两次拉,先拉一车出城,我们村的另一辆牛车没进城,在城外等着,剩下的我回头在过来拉。”

“可以,共62两银子,你先付一半,另一半等你回头来拉货的时候再结。”

“成,31两,你收好,我回头再付你另一半。”

店里的伙计动作很快,米面都是100斤一麻袋的,已经往车上搬了十袋。

看上去不多,但是它重啊。

顾长安也下来走路了,父女俩赶着牛车在城里随便绕了两圈,然后找到个小巷子,把牛车赶进去。

顾老六在巷子口望风,顾长安也四周观察了下,小手一挥把十包粮食放进别墅仓库里。

“爹,好了。”

顾老六回看眼空荡荡的牛车,舔了下嘴唇,他顾老六的闺女就是厉害。

空着车回到粮铺,付了另一半银钱,等伙计装好车,像刚才一样,回到那个巷子,把粮食收进去。

然后他们又去小粮铺买了三百斤大米,两百斤白面,价格跟前一个粮铺是一样的,只是两家店在不同的街道上。

顾长安发现粮铺里卖的粮食很简单,就只有大米和白面黑面,大米又分陈米和新米,反正种类就这些。

没有豆类食物,没有红薯面,也没玉米面,没有粗粮。

在小长安的记忆里,她是没见过玉米、红薯、土豆的。

村里人家粮食不够吃的就吃黑面野菜糊糊,或是吃野菜充饥。

粮价未上涨前,黑面是3文钱一斤。

啧啧,太黑心了,太黑心了。

这不还没开始逃荒呢,粮价就涨成这样子,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