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挑衅

“你不肯让我碰,却肯让他这么对你?!”冷酷的话音彻底落下,他俯下身子,堵住她的唇舌。

下一秒,他的舌头被牙齿重重咬破,血腥味溢满了整个口腔。

他吃痛地退开,习茵抓住这个间隙,猛地推开他的身子,抽离他的身下。

从沙发上取回自己的大衣,胡乱地套在身上,也不顾自己头发的凌乱,一心只想逃离这个难堪之地。

想逃离他的视线,逃离他的气息。

以后,再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拎起手提包,她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决绝地冲出这个家。

房门关门的声音传进云西赫的耳朵里,他忽然停顿了下来,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他无力地滑倒,倚靠在墙壁上。

望着家中一地狼籍,男人的眼中满是绝望。

她一走,偌大的房间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没了往日的生气。

好似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仿佛一辆轰鸣启航的列车,中途脱轨,便再难抢救。

他们是年少执手的爱人,怎么就走到了这种地步?

可一旦想到习茵会离开他的身侧,依偎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他心里的嫉恨就会涌上心头,直至淹没理智。

-

习茵拎着手提包,跑出了好远好远。

心中情绪激烈,短短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根本无法接受,只能一头热地乱扎,毫无方向所言。

不知跑了多远,习茵被路上的石头绊得踉跄,她突然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在人来人往的小路上痛哭出声。

扪心自问,她还爱她。

但正是这份清晰的认知,让她更加痛苦。

他们自16岁时认识,到现在23岁,八年时间历经风雨。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能和他搭建一个完美和谐的家庭,白首到老。

现实还是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如同他打在自己脸上一般疼。

来往行人的目光纷纷汇集在她的身上,不断讨论着她的事情。

“哇,这女人疯了吧,好端端地在街上哭什么?”

“可能失恋了吧,看她哭得很痛苦啊。”

可路人的这些评判声,习茵全部都听不见,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见缝插针地扯走她的手提包。

她哭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哪里还抢得过劫匪。

劫匪轻而易举地抢过手提包,满意地勾起一抹笑容,便朝着远处走去。

忽然,一个高大俊挺地身影从她身后冲了出去,几步路就将那劫匪拦住,扯住那个被抢走的手提包。

晋贺眸光危险,“拿过来。”

劫匪脸色顿时大变,目光凶狠,“你特么有病吧!别坏我的好事!”

晋贺却不理会他,伸出拳头,一记狠辣的重拳击打在劫匪的腹部上。

劫匪吃痛,握着手提包的手不自觉松开,晋贺轻易地追回了包包。

他冷哼一声,抬起大长腿,在劫匪的身上踢了一脚,而后转过身,向着习茵的方向走过去。

在他的视线中,他看见习茵的眼眶忽然大睁,眼中是巨大的惶恐。

习茵脸上泪痕未干,一张小脸煞白,只见她动了动唇,对着晋贺大喊道:“晋贺,小心!”

随着她的话音彻底落下,晋贺的腰间被人用锋利的刀具刺破!

腰间传来剧烈的疼痛,晋贺的眼中猛地一缩。

身后传来阴恻恻的笑声:“就你小白脸,还想英雄救美,我呸!”

隐忍下疼痛,晋贺转过身,眼中寒芒一闪,脚中施力,将那小人重重地踢倒在地上。

身后传来一连串虚浮的脚步声,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他的手臂。

晋贺转过头,恰如其分地撞进了那双如水一般温柔的眼眸中。

他觊觎习茵已经很久了。

自从有一回,他曾在暗处见过她,她那时依偎在云西赫的怀中,一双眼眸如同一轮弯月,望着云西赫的目光满是深沉的爱意。

那一刻,晋贺怔在原地,胸腔处发出剧烈的振动。

她的一颦一笑,自此深深地种在了他的心里,无法控制内心沉沦,便只能享受。

而后,在他的一步步谋划下,终于走进了习茵的眼眸中,在她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脸庞。

习茵呆呆地望着他腰间的伤口,“晋贺,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其实没事的,更严重的伤,他都承受过,又何况一个不入流的三脚猫为他刺破的伤口。

但话到了喉咙间,他及时地化为了:“很难受,拜托你送我去医院吧。”

他捂住伤口,微微踹气,脸色苍白,看起来非常难受。

“你的手提包,我替你抢回来了。”他“艰难”地抬起手提包,抬到她的面前。

女人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又再一次热泪盈眶:“不过是个手提包,你这么拼做什么?”

“我说过,我会比云西赫对你好的。”

听见那个名字,习茵的瞳孔猛地一缩,她低下头来,匆忙避开晋贺的视线。

从手提包中找出手机,她打了个急救电话。

见她没有回应,晋贺的心中有一丝不满,垂在身侧的拳头猛地握紧,片刻后又松开来。

一时半会儿,她还无法离开云西赫。

罢了,他不能急,得慢慢来。

放缓速度,一步一步地,将她骗进自己精心谋划的陷阱中。

-

救护车来得很快,将他们两人带去了医院。

那个劫匪是冲动之下伤人,也许是为了给晋贺一个教训,幸好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

但等护士为她包扎好伤口,医生还是建议他能住院察看一段时间,以免伤口感染。

等医生护士离开,病房中只剩下了习茵和晋贺两个人,她多少有些尴尬。

两个小时前,在怒火攻心引发的冲动下,她差点和眼前这人突破禁忌,坦诚相见。

现在两人忽然共处一室,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清咳了几声,然后说道:“那个,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刚一转身,右手猝不及防地被人勾住。

他“嘶”了一声,右手抚上伤患处,好似在压抑着极大的疼痛。

“你没事吧?”习茵回过头,有些担忧地望着他的伤口。

他咬了咬唇,回了她一个惨笑,“我没事,但你能不能陪我一晚?”

他这般忍痛,勾起了习茵的愧疚之心。

好歹人家也是为了她才受伤的,如果今天她离开了,那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吗?

悠悠叹了一口气,她听从了内心的声音。

“好吧,我今晚给你陪床。”

她低着头,没看见晋贺的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现在很晚了,我去给你买点晚饭吧。”习茵走到窗户边上打开窗,突然说道。

晋贺点了点头,目送着习茵一路远去。

习茵离开医院大楼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其实,即便不留在医院陪床,她现在也无处可去。

早些年时,不仅是云家父母不看好这段感情,就连她的父母也是一样的态度。

她家里是小康家庭,是书香门第。

那时她父亲一双慧眼,看透了这段爱情的本质,曾苦心婆口地劝过她。

“茵茵,和那孩子断了吧。”

那时她未及二十年华,心里被所谓爱情占据,抛却了家人的宠爱,执意与心爱之人携手远行。

“爸,我和西赫很相爱,我不想离开他。”

那时,尚且青涩的少女眼含热泪,以为自己握住了爱情。

“茵茵,云西赫的家庭太显赫了,你们俩注定不长久的。”

父亲抓住她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但习茵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着父亲怒吼:“你们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信心呢?”

见她这么激动,油盐不进,父亲也动了怒。

“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执意和他在一起,你就不要再回家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父亲一生与书卷打交道,全身都是书卷气,平日里温和谦逊,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怒。

她那时只咬着牙,收拾好行李,奔向她爱的少年。

自此,她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了。

以至于现在,她居然落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且父亲居然一语成谶,她和云西赫的婚姻已经摇摇欲坠。

她也守护不住自己的幸福。

她怔怔地走到粥店,给晋贺点了一份白粥,直到要付钱扫码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病房了。

好在手提包里常备零钱,付完钱后,她拎着那碗白粥回到医院。

-

病房中。

一串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晋贺睁开双眼,往桌子上忘了过去。

那不是他的手机,是习茵的。

心里闪过一些阴险的念头,他伸出手,将手机立到眼前。

手机来电显示是“老公”,这行字眼深深地刺痛了晋贺的眼。

眼中寒芒一闪,他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里?我接你回家。”

电话里传来了云西赫那清冷的声音,仔细听,那道声音微微颤抖,但被他巧妙地压下了。

晋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动了动嘴唇:“云大少爷,习茵她和我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