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看台周围挤满了前来围观的村民,但这些人里我却看不见一个游客。

当我想把自己的疑惑跟万乔说时,她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台面。

人群熙攘,我们三人被挤到了第一排,随着一阵古怪的唢呐响起,台面中央升起一个圆柱子。

上面站着一个蒙面纱的女人。

女人穿着松垮的襦裙,像京剧演员,头戴华冠,水袖甩得老长。

在她身后就是一颗巨大的落花树,随着女人的起舞,只见她身上居然缓缓飘落许多花瓣。

那些花瓣各个赤红如鲜血,落在地上的瞬间便化为乌有。

女人不停地转圈,花瓣也掉落更多,在我看来却十分惊悚。

女人动作轻柔,但她的脸虽然有面纱盖着,我却能感觉到怨气,仿佛不是她自愿的,而是被逼的。

我观察了身边的村民,他们面无表情,好像见惯了似的,但眼睛的神色却明显不一样。

各个充满了贪婪与欲望,囧囧有光。

这和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搭配起来,实在诡异。

万乔戳了戳我,我们彼此对视一眼,她即刻明白了我心中所想。

万乔小声说,“我们溜吧,你身上阴咒未去,我担心与这里染上更重的阴气。”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台上的落花女突然开始惊叫。

“啊!啊……我的肚子!啊……”

落花女不跳了,她倒在台面上,身上的花瓣却还是不断地涌出,从眼睛里、嘴巴里、手里最后直到肚子。

源源不断的花瓣,远远看去就像一滩盛开的血。

我的双腿仿佛被盯住,连头也扭转不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落花女的肚子破开。

她的肚子里全是花瓣,甚至没有内脏。

“太美了……”

“你快看啊,太美了!”

“好美……好美啊……”

村民们一个个像被夺舍了,他们一边呢喃,一边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落花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落花女被铺天盖地的花瓣淹没,风吹过,落花满天飞。

这一刻,村民们爆发的强大的欢呼,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甚至嘴角都笑得裂开了。

从村民们嘴角涌出的,是血,不,是花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切都太可怕了,再看一眼落花女,她已经化为一句干尸了,整个身体仿佛都被花瓣掏空。

而飘在空中的这些花瓣,一个个鲜红饱满,好像有生命。

我不由自主伸手接了一片,就在花瓣即将与我接触时,万乔猛然拉了我一把。

她带着我冲出人群,跑了老远才停下,我早已上气不接下气,止不住地咳嗽,前几日养着的身体感觉又严重了。

万乔拍了拍我的背,“小意,你感觉怎么样?”

“总感觉胸腔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上来,很恶心。”我趴在树下干呕。

四下张望,却没发现陈澄的影子。

万乔,“一定是刚才人群太拥挤,把我们冲散了。”

再回头去看来时的路,哪里还有陈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