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戚晚汐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不仅仅因为亲她的人是陆西扬,更因为刚才那个让她觉得熟悉的吻。

会有两个人相像到连亲吻的方式都一样吗?

她思绪乱成一团。

还没捋清楚,陆西扬冷冰冰的视线就压了下来:“怎么是你?”

他淡漠的嗓音里带着几分醉酒的沙哑。

戚晚汐顷刻间反应过来,陆西扬在等另一个女人。

心脏骤然缩紧,戚晚汐说不出酸涩还是失落,垂眸解释:“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温瀚清喝醉了,让我来3602接他。”

“他已经回去了。”

扔下这句,陆西扬就转身走向双人床,平静的仿佛亲错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戚晚汐也一刻都待不下去,拉开门就想走。

可就在抬眸的一瞬,她清楚的看见陆西扬左侧肩胛骨那颗鲜艳的红痣——在同样的位置,她的阿西也有一颗。

时间在这刻彷佛被按下放慢键,短暂的一秒被拉成一个漫长的世纪。

戚晚汐呼吸停滞,寒气从脚底向上蔓延到四肢百骸,浑身冰冷到僵硬不能动。

“陆西扬!”她下意识喊出男人的名字。

陆西扬也回头看来,眼神中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轻佻:“怎么?想留下继续?”

顷刻,戚晚汐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回了嗓子里。

她仓皇转身逃离。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

戚晚汐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控制不住的想起陆西扬背后的那颗红痣。

如果一个人可以在尔虞我诈、明枪暗箭的商业场里稳坐高位,那将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又有什么难的?

陆西扬和她的阿西就是一个人吧?

可如果是一个人,他五年前为什么要离开自己,重逢之后又拒绝承认?

戚晚汐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手机又再一次响起。

接通后,温瀚清还有些醉意的声音传来:“抱歉啊晚汐,西扬看我醉得厉害就让人先送我回家了。我才知道你去接我了,让你白跑了一趟。”

戚晚汐顿了顿:“是陆西扬让人送你回去的?”

温瀚清不觉有异:“是,怎么了吗?”

“没事……”戚晚汐垂下眼睫。

陆西扬让人送温瀚清回家,自己却待在3602,是真的在等别人,还是……故意在等她?

她没有答案。

但她想要个答案。

戚晚汐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瀚清,我辞职了,买了凌晨的票离开北京。”

“只是前几天我刚接了陆氏的委托,现在突然辞职,你能帮我和陆西扬道个歉吗?希望他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律所。”

听着这些,温瀚清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戚晚汐没回答,但这就是她的答案了。

沉默片刻,温瀚清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道歉的话,我会替你转告陆西扬的。”

“谢谢。”戚晚汐捏紧手机,“这些年你在***了我很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温瀚清听着像是苦笑了声:“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就是报答我了。”

“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送你了。”

“嗯。”戚晚汐轻应后挂断电话。

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像一张针网**着她的神经。

一夜无眠。

天光大亮时,戚晚汐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而后她拉着椅子坐在客厅中间,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门,等待着她想要的答案。

按着昨天告诉温瀚清的话,戚晚汐想赌一把,看那个人会不会来!

在日头升到正上方时,楼道里骤然响起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钥匙***锁孔旋转的声音。

戚晚汐的心脏在这一刻猛烈的跳动起来。

下一秒,门被拉开——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高档手工大衣,手里的单片钥匙圈上挂着一只发黄的小熊。

戚晚汐认出那只小熊,那是她和陆西扬的情侣钥匙扣,她的是一只小兔。

戚晚汐死死攥着手,视线缓缓上移落在男人那张熟悉万分的脸上,泪水一瞬充斥眼眶。

她隐忍着泪意,对明显震惊的陆西扬说了句——

“陆先生,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