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我茫然四顾,却发现周围空荡荡的,室友都不在!

是谁把我送回来了吗?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到原由。

可电子手表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一看时间,顿时窜了起来。

糟糕,上课要迟到了!

手忙脚乱的下了床,直到走出宿舍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我身上,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不光没有发现任何伤痕,还觉的通体舒畅,说不出的舒爽。

被打通任督二脉了?

我赶紧摇了摇头,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赶走。

不对,昨晚,我没有梦到那条黑蛇!

脚步猛地一顿,抬头,却发现学校的后门处围了一圈人,有警车的灯光在闪烁。

我跟着走进人群,却看到有穿白大褂的人,抬着盖着白布的尸体上了车。

耳边有人在窃窃私语:“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怎么招惹上这么些不干净的东西,听说还是学生呢!”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的转头,小声问:“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人看了一眼戴着口罩的我,才神神秘秘道:“这个高中出事啦,那几个学生不知道被什么邪物缠上,血都被吸干了!”

吸干了血?

我的心一沉,立刻就想起我出生时候的异像。

村里的牲畜,也是被吸干了血而死。

爷爷说,那是蛇妖在作祟。

而昨晚,梦里的那条蛇也没有出现。

难道......

我打了个寒噤,瞬间不敢再想下去。

“麻烦让一下,请不要围观了。”

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人,又从树林里抬出一句尸体,周围的人都纷纷避让开来,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当人经过我身边时,有风吹过,盖着尸体的白布被掀起一角,露出一截已经干枯如朽木的手臂。

那上面,纹了一只我再熟悉不过的,蓝色的蝴蝶。

是林苗!

我瞬间头皮一炸,透过白布的缝隙,刚好能看到她枯槁的脸,双目圆瞪,分明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而此刻,那双充满不甘,惊恐,怨毒的眼睛,竟好像有意一般,死死的盯着我。

我抖了个寒噤,赶紧离开人群,逃也似的是飞奔回学校。

......

这件诡异的事情,在学校引起了一场大事。

因为出了好几条人命,就连校长都被罢免了。

可这一番折腾下来,却还是没有查到,有关凶手的任何线索。

我吓得接连两天夜不能寐,因为缺乏睡眠,整个人都是精神恍惚的状态。

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林苗那狰狞的表情。

而且,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跟“它”有关。

那些死掉的学生,全部都是那天下午欺负我的人。

是它,帮我报了仇。

三天后,我终于扛不住倦意,回到宿舍,刚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果然,在当天晚上的梦里,我再次见到了它。

黑色的蛇身似乎比几天前更加粗壮,那黝黑的鳞片更加黑亮,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觉的它原本翠绿的眼睛,隐隐泛起了血色红光。

依旧是那冰冷的信子嘶嘶作响,不一样地方是,它这一次竟然开口说了话。

那声线冰冷又悦耳:“没用的东西。”

熟悉的嗓音,我听过。

是那个给我改姓的声音。

我愣了愣,试探着开口:“他们......是你的杀的吗?”

回应我的是一声冷笑。

“龙九,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不配!”

我心底了解了个大概,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一次,黑色的蛇没有回答,只是高高的昂起上半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

那神色,既有不屑,又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高冷。

我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才踌躇开口。

“不然,你把我吃了吧。”

我盯着它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明显从中看到了一丝讶异。

“为什么?”

它似乎也很奇怪,眯起的眼睛里,透出了深深的怀疑。

“因为......”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感觉有点难以启齿的回答:“自从爷爷离世以后,除了范爷爷,就是你对我最好了。”

可是范爷爷神出鬼没,经常神龙见头不见尾。

他亦是从来不管我的闲事。

我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番,不管它是出于什么目的,帮我报了仇,这都是变相的救了我的命。

“所以,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就算你要吃掉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话才一说出口,我就感觉到它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它回答:“我会吃了你,但不是现在。”

翠绿色的眼睛犀利的在我身上逡巡着。

它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补充道:“等你20岁的时候,我会把你吃掉。”

“到时候,你想逃都逃不掉。”

20岁的时候?

我有点意外,为什么要等到我20岁的时候,才吃掉我?

可还没等我问出口,它却已经开始不耐烦。

“那个范老头,是不是给了你很多书。”

它是说范爷爷吗?

我点了点头,它“嗯”了一声,嘱咐道:“下次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把这些书带到身边。”

什么意思?

我有点不解,但它也不再给我解释,直接转身离开。

不知道为何,我盯着它蜿蜒的蛇躯,恍惚中竟好像看到少女的背影一般。

再睁开眼时,太阳光已经照在脸上。

我抓紧周末的时间,紧赶慢赶的回了一趟烛九山村。

小心翼翼的把几本书塞进包。

可奇怪的是,我这一次,竟然没有见到范爷爷。

小时候,见不到他的时候,我还会到处打听。

可是村里的人,都把我当成神经病来看,因为他们说,村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姓范的。

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了。

可这一次,距离我见范爷爷,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我只好在桌子上留下字条,匆匆离去。

走到村口的时候,我还是会下意识的,看一眼,那个让我认成爷爷的老柳树。

此时是冬天,树枝上都光秃秃的,只有几只鸟儿在上面伫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的这棵树有几分颓然的气息。

我走上前,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说上一句,爷爷,我走了。

这是我每个月回来必做的事情。

可是,我起身离开的瞬间,并没有看到,那挺拔的树枝,瞬间垂下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