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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

听我说完害怕,宋仰眼底多了丝受伤和慌乱,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

“那你是不得已才嫁给我的。对吗?”

我缓缓将他拉在身侧坐下,主动凑近贴着他道。

“那日妾身不是说过了吗,臣女仰慕侯爷久矣。再说,天底下有几个女子嫁人会不害怕呀,这是人之常情。”

不知道沈云澈哪句话惹到了他,现在他直挺的肩膀耷拉了下来,眼眸低垂,神情看起来如受伤的狼崽。

沉默了半晌才道,“有些话,是神棍乱说的,萧萧不要相信。”

原来是因为克妻名声啊,其实我心里没有担忧也是假的,但仔细想来。

大师说的杀戮太重,那也杀的是侵犯残害百姓的敌人。

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离不开他的守护,若是因为别人乱说几句就对他有偏见,那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比起沈云澈那个王八蛋,宋仰简直就是温柔帅气多金的三好夫君了。

**到他的怀里,善解人意道,“我只相信你。”

他将我搂得越发紧,如同寻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般。

我突然想起来那个疑惑喃喃问道,“夫君,你为何非要娶我?”

可宋仰已经如心猿意马般,见我不专心故作生气加重了绵长的吻。

“先睡觉,以后告诉你。”

吹灭烛火,一夜旖旎,缠绵过罢,我睡意渐浓时好像却是听见他轻声说。

“萧萧,对不起。”

第二日我睡到天色大亮才醒过来,浑身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一抬头就对上宋仰正目光幽深盯着我看。

见我醒来,他又把俊脸贴过来,我连忙别过脸去,大白天的这也太不知羞了吧。

虽然知道他孤寡至今,但也不能娶了媳妇就这么心急吧。

可已经到了敬茶的时候,我还是阻止了他乱摸的手,正色道,“该去见过婆母了。”

挽好发髻,换了新衣,他牵着我去往老夫人的院落。

朱雀小声揶揄我道,“侯爷是怕**跑了吗,攥这么紧。”

嫁给这样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夫君,真得感谢一番沈云澈的不娶之恩。

一想到那个大闹我新婚之夜的狗男人,我忽得好奇起来昨夜宋仰怎么教训他的。

最好卸了一条腿,然后乱棍打出去才好。

我轻轻晃了晃宋仰的手问道,“那个,沈云澈怎么样了?”

他似乎有些生气道,“夫人很关心他吗?也罢,毕竟你们十几年的情分。”

情分那两个字,还故意加重语调拖着长音。

看起来还挺爱吃醋的,酸得我都快要被倒牙了。

我连忙把头摇得如拨浪鼓,“我只是想你千万别轻饶了他,给他点苦头吃才好。”

听我说罢,他面色才缓和了些许,“昨夜大婚,不宜见血,今早我就教训过他后扔出去了。”

可快到老夫人院落时,有个侍卫忽得跑过来,“将军,圣上急召,要您立刻进宫。”

这皇帝真是一点不懂体恤臣子,哪有新婚第一日就找人回去的道理?

宋仰脸上闪过为难,我只能道,“家国大事要紧,我一个人也不要紧的。”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温柔叮嘱道,“敬完茶回房等我,我马上回来。”

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我心底忽然泛起来阵失落,朱雀安慰道。

“**先进去吧,误了时辰不好。”

一进去老夫人的雪松堂,那架势如同三堂会审一般。

宋仰的娘亲对我的到来置若罔闻,只是神色如常在饮茶。

我只能跪下请安,“儿媳见过母亲。”

她却装作听不见般,直到我膝盖酸痛才淡淡开口,“起来吧。”

我心底泛起来一阵子无语,这么爱装聋作哑是当自己很高深莫测呢?

宋夫人身边坐着一娇俏少女,是宋仰的表妹苏卉。她瞥向我的目光里似有不屑,

首先发难道,“你就是被未婚夫甩了后又缠上表哥的秦萧然?这么轻浮的女人,还懂礼义廉耻吗?”

什么被甩了?又缠上?我的名声已经被败坏到这种地步了吗?

对着她毫不客气怼回去,“第一,是我提出的退婚,要说也是我甩了那个负心汉的。第二,是夫君在圣上面前先求娶我的,少在这里信口雌黄。”

苏卉被我说得又气又恼,转头对着宋夫人就撒娇道,“姨母你看她,谁家新媳妇刚进门就这么刁钻。”

我瞧她的绿茶样子就如同吃了死苍蝇般恶心,摆出一副一副大婆见小三的姿态,不知道的以为她才是正头娘子呢。

宋夫人听完她告状也来了火气,对着我就呵斥道,“跪下!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体统?”

我膝盖酸痛都还没消散,拿媳妇当女兵一样操练上了?

对这样子是非不分的长辈,我也没有什么好尊重的,“儿媳无错,不知为何要跪。至于规矩,未出阁时娘亲教导颇多,不劳婆母费心。”

宋夫人被我气得咳嗽连连,苏卉居然上来就想对我动手,“如此目无尊长,今天我非要教训你!”

这一老一小都有癔症是吗,自打进门我该有的礼数一个不缺,明明是她们非要刁难我的!

我一把攥住她想要扇过来的手,毫不客气道,“不过是个亲戚家的表**,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吆五喝六。”

宋夫人将桌子一拍,叫来两个粗使嬷嬷道,“给我把她压住跪下,好好学学女德女训,怪不得沈家不要你,娶这样的丧门星简直家门不幸”

我冷笑一声,原来归根到底还是介意我退过婚的事情。

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是沈云澈先背信弃义的!将罪过都推在我的身上,简直是一把年纪脑子糊涂了。

两个婆子的蛮力压得我不得不跪下,朱雀在一旁想推开她们却无济于事。

瞅着苏卉得意洋洋的笑,我依旧不卑不亢将背直,“若是不喜,夫人应该拿出今天的架势逼侯爷绝了娶我的心意,不至于只会对着我耍耍威风。怎么,是不敢吗?”

她闻言茶杯都快端不稳,还是咬着牙道,“定是你这个狐狸精迷惑了他,不然怎么会让我儿用军功换你个二嫁女。”

在儿子面前装母慈子孝,背地里却使出手段磋磨儿媳,不愧是小绿茶的亲姨母,活脱脱的陈年老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