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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之言早朝的时候,当年的老嬷嬷来求见我。

她跪在我面前,颤颤巍巍地递上了一卷卷轴。

“这是老奴碰巧发现的东西......想着,兴许对您有用......”

我接过打开,只一眼,就吓得把它甩了出去。

“娘娘!”

嬷嬷大惊失色。

我挡开她,死死摁住胸口,拼命平复着那翻江倒海的恶心和愤怒。

卷轴上是一幅画。

我的阿姐,衣不蔽体,满面惊恐,她的腿被生生割断,大片血花鲜红刺眼。

一个衣饰华贵的男人,背着身,手中的匕首血珠淋漓。

阿姐大张着嘴,眼中泪花闪烁,仿佛是在恳求他放过自己。

但......我知道不可能了。

我心口剧痛,痛得我四肢生寒,身上的皮囊开始灼烧,渐有崩裂之势。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屏退了殿内众人。

我扑到铜镜边,忍不住泪流满面。

苗疆双生女,同心并蒂莲。

阿姐,阿姐死的时候,该有多疼啊。

小时候,我跟阿姐上山采菌子,我摔进高崖,是阿姐用刺儿藤做绳,生生把我扯了上来。

阿姐的手又红又烂,却安慰我不疼。

可是她不知道,我看到她躲在自己的竹楼里,痛得泪流不止。

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我紧紧把卷轴握在手心。

那个男人的身形,死死刻在我脑中。

围猎开始前,罗漱玉避开了她夫君,来找了裴之言。

“七......陛下。”

故人相见,欲语还休。

罗漱玉身子绷得笔直,抿了抿唇,对我的目光极不友善。

我嘴里嚼着莓果,好奇地看着她。

不同于画像的简略,罗漱玉真人的相貌更加英丽,唔,下次换皮的时候,下笔可以重一些。

裴之言看了看她,又垂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松开揽着我的手,

“贵妃,你先回避。”

我眉头一挑,听出裴之言语气里的紧张。

或许,还有一丝雀跃?

我暗暗嗤笑,圆了他的愿,

“是,妾告退。”

我无聊地在营帐外乱转。

卷轴上杀了阿姐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裴之言。

可他衣饰华丽,非富即贵,定是重臣或者宗室。

本想着趁着围猎,好好观察观察,未曾想凡是稍微有些功名的臣子,见了我都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来是我妖妃的名号太响当当。

远远看到一个高大身影,像是威远将军秦奕。

我径直走过去,秦奕一看见我,立即别过头。

避我如同洪水猛兽。

我扫了一圈他脚下堆着的猎物,掩唇一笑,软声问他,

“在找你夫人吗?将军。”

闻言,秦奕惊疑看我。

我看清了他的脸,坚毅又俊朗的男人,像苗疆九月最烈的太阳。

我好心指了指来时的方向,压低声音,

“方才我走的时候,她跟陛下正要聊起来呢。”

搬弄是非,争风吃醋,不都是我这个妖妃该干的吗。

“不可能!”

秦奕铿锵打断我。

我摊了摊手,无所谓,

“那将军自便吧。”

下一秒又欢喜起来,

“不过将军好厉害呀,打了这么多畜生,分妾一只可好?”

秦奕死死盯着我的脸,他愤懑一哼,拂袖而去。

我眼皮忽然一跳。

看着秦奕的背影,我抿了抿唇,这背影竟然同那画卷中的所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