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穷困潦倒

很明显,这血葫芦力气非常大,我坚持不了多久的。

就这样僵持了有十几秒,我的胳膊发酸,眼看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下雨了。

这雨这么下来之后,这血葫芦突然惨叫起来,然后身体竟然一软,就像是触电了一样趴在我身体上颤抖了起来。

我这还没回过神来,突然手电筒在上面亮了,照着我的脸。就听虎子喊道:“老陈,还楞啥呢?快出来啊!”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掀开这血葫芦就往上爬,虎子一伸手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了上去。我到了上面就开始提裤子。

就听虎子说:“多亏虎爷还是童子身,老陈,要不是我守身如玉,今天你就交代这里了。”

我这时候总算是明白过来那场雨是什么了,我说:“我槽,我说这雨怎么一股子尿骚味呢。”

“最近水喝得不多。你就将就点吧。”

虎子说着,用手电筒照了照棺材里面,那血葫芦这时候脸朝下,趴在了棺材里。她竟然一动不动了。

虎子说:“老陈,封棺。”

我被吓傻了,经过这么一折腾哪里还有力气,但是又不能不干。

只能咬牙把棺盖推回来盖上,虎子用斧子将棺盖上的棺钉一个个砸下去。然后我俩把椁盖又拽回来,推进去之后,封好。之后用河沙将坑填平了。

这一套干下来,东方见白。

大风还在吹着,很快就把我俩弄出来的痕迹给吹平了。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再看虎子的脸上,出了汗之后粘上灰土,已经不像样子了,我估计也是这个德行。

我俩回去大龙沟之后,天已经大亮。

虎子去找队长请假,说自己肚子转着筋的疼,让我护送他回滦县。

我和虎子离开大龙沟背着行李往回走,先回了我家。

我家冷锅冷灶,除了我会喘气,连耗子都没有。

何等辉煌的一个富贵人家,这才几十年,到了我这一代就这样了,难免令人唏嘘。

虎子看了我家的情况,语重心长说:“老陈,你跟我去北京吧。你看看你,在家就一个人,有啥意思?在这里一辈子你能有啥出息?”

我说:“去北京能干啥?”

虎子说:“我估摸了一下,一个金簪子,还有那块牌子,怎么也能值个万八千的,有本钱了想干点啥都行。

我们可以租个房,开个书店。现在金庸、古龙、卧龙生武侠小说多火啊,我们连租带卖,在北京一个月也能混个两三百的不成问题。”

“那毕竟不是我的家。”我说。

虎子叹口气,他说人各有志吧,随后我俩就把那两件东西给分了。

我俩用的是抓阄,最后我选中的是那块牌子。

虎子从挎包里把牌子拿出来递给了我。

这金牌大概四公分宽,七公分长,上面有看不懂的文字。

虎子说:“好像是契丹文,这东西八成是辽代的。千万别当金子就这么卖了,这是文物。”

我点点头,把牌子在袖子上蹭了蹭之后,塞到了大衣里面的口袋里。

接着虎子给我写了个地址,说:“老陈,你在家里要是呆腻了,你就去北京找我。我肯定安排你。”

我嗯了一声,然后去村里借了一瓢白面,做了一锅疙瘩汤,和虎子俩就在我家的炕桌上给扒拉了。

第二天一早,我送虎子到了国道旁,等到了去滦县的公共汽车,送走了虎子。

我回来之后,在家里捡了半月粪,拾了一剁柴火,靠着东家借西家挪点粮食度日。

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借给我了。

怎么办呢?我现在也算是被逼上梁山了,拿着那块金牌就去了县里。在县里饿着肚子走了一天,也没有能找到买家。

有那种摆地摊的老头,看了东西之后,直摇头,给我三十块钱问我卖不卖。

我实在是气愤,心说这小地方就是不行,不识货啊,这东西别说是金的,就算是铁的也不止这个价吧。

到了种地的时候,别家都是全家上阵,有人拉牲口,有人掌犁杖,有人下种,有人施肥。

我孤身一人,根本就种不成地。想种地,连种子化肥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

我给虎子写了一封信,问他混的咋样,和他说了下我的情况。

半月后我收到了虎子的回信,他让我立即坐火车去北京,还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买好车票之后给他打个电话,他去火车站接我。

现在家里已经没有一粒粮食,饿得耗子都跑了。

我下定了决心,用仅剩的钱买了去北京的火车票。

家里没什么东西要带的,最贵重的就是奶奶祖传的梳子和那本看起来有些云里雾里的《地理万山图》。

听我爷爷说,他当年遇到了两只老鬼,也就是我奶奶死去多年的祖父和祖母。

他们给了我爷爷这把梳子,然后把奶奶许配给了我爷爷。

虽然我是不太信的,但这是上一辈留下来的东西,也算是个念想。

我把那块金牌缝到了自己的裤衩子上,都说火车上有很多小偷,别的东西偷了就偷了,这东西不能丢。

从这天下午我就断了顿儿,我也不好意思再找人借粮食了,就这样忍着,心说忍到明天中午见到虎子就有吃的了。

也是从这天我才知道,这世上最难以忍受的事情就是饥饿。

我寻思着睡着了就不饿了,但是偏偏就饿得睡不着。我只能去水缸里喝凉水充饥。

最后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去敲响了隔壁的大门。

经过商量,我用门口那一堆粪,换了几块烤红/薯,这才支撑着我第二天赶上火车,不然我怕是连路都走不动了。

一路四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北/京站,我跟随着人流来到了出站口。

站在这人山人海中,我四处张望,就是没看到虎子的身影。

我心说这小子不会找不到我吧。

也就是这时候,一个穿着喇叭裤,白衬衣,戴着蛤/蟆镜的人站在了我的面前,我仔细一看,这不是虎子那孙子吗?

他摘下来眼睛看着我说:“老陈,这才几天没见啊,怎么的,认不出虎子同志了吗?”

我这时候用手一捂脑袋说:“我已经饿得浑身没力气,老眼昏花了。不过虎子,你这身行头哪里弄来的?不少钱吧。”

虎子哈哈一笑,接过来我的行李,一搂我的肩膀说:“走吧,哥们儿带你去下馆子去!”

虎子有一辆三轮车,一路拉着我到了东来顺。

这一顿,我和虎子足足吃了五斤羊肉加一大碗面条。

我出来躺在虎子的三轮车上就在想,能吃饱真的太好了。

虎子家离着潘家园旧货市场只有两条街,住在一个大胡同的四合院里。

这屋子也就十平米,我俩睡得有点挤。

虎子说:“老陈,地方小了点,不过这北/京城里,对于我们外地人来说,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

凑合凑合,这几天我俩就找个门面房,把我们的书店开起来。到时候我就吃住都在书店里,不和我爸妈在这里挤着了。”

我说:“那得不少钱吧。”

虎子这时候左右看看,然后去关了房门。

回来后,他小声说道:“老陈同志,我那簪子已经出手了,你猜猜什么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