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斯城才意味不明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许锦衣一直维持着摔倒在地上的姿势，手指轻轻的动了动，意识渐渐的回升。
她听到这句问话，原本早就已经跌入冰窟窿的心脏，直接裂开了。
许锦衣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满脸鲜血，裂开唇瓣，露出了一个极其狰狞，又带着血腥的笑容。
“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没有一头撞死。”
许锦衣声音低沉又虚弱，死死的盯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慕斯城没有说话，冰川的眼神下藏着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复杂情绪，语气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漠，“我问你，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从来都没有把苏檀儿母子的事情说出去过，许锦衣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话问的有些无厘头，但不远处的女子却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嘲讽的笑了笑，目光直视着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慕斯城，你真是让我感到恶心！”
许锦衣轻盈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慕斯城垂在身侧的手，无声的握成了拳头，心里突然涌现出了解释的冲动，但仅仅只有一瞬间，就被他压了下去。嘴角轻轻的勾起，带着几分的凉薄之意。
他没有必要对这个女人解释什么。
他们之间，除了复仇者与被复仇者的关系以外，再无其他。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快点把离婚协议签了，别在这里碍眼。”
慕斯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一个恭敬的声音突然响起，“少爷，许小姐的行李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带着几分的小心翼翼。
慕斯城施舍一般的给了个眼神，但只是轻飘飘的在那一堆东西上扫过。
“都是垃圾而已，直接扔掉就是了，哪里还用得着收拾？”
语气随意而又理所当然。
许锦衣猛的转头看去，楼梯口堆放着的，确实都是属于她的东西。
因为这栋别墅，曾经是她和慕斯城的“爱巢”。
浑身忍不住的发起了抖来，缓慢的扭过头来看向慕斯城。
都是垃圾？
那个男人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嘲讽，眼里的神情淡漠到了极点。
许锦衣的心脏在滴着血，两行清泪从眼中流了出来，混合着鲜明的鲜血。
就好像是两行血泪一般。
“这些东西是不是垃圾，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格外冷漠。
闻言，慕斯城嗤笑了一声，脸色暗沉的走到了许锦衣的身边，眼里带着几分的嫌恶。单手挑起她的下巴。
“不是垃圾又是什么？许锦衣，你仅仅只是我的玩物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我的‘真命天女’？”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慕斯城狠狠的甩开她，然后拿过一旁的纸巾，细细的擦着指尖，好像触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许锦衣心里的最后一点点光亮，也已经被彻底浇灭，留下的只是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无尽恨意。
这次不用强迫，她直接越过了慕斯城，拿起桌面上的钢笔，刷刷刷的在离婚协议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又转身拿行李，潇洒而又利落的离开了这一栋豪华别墅。
从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个男人。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慕斯城才转身拿起桌上的那份离婚协议。
“许锦衣”这三个字里，映入眼帘，每一笔的力道都格外大，深深的陷入了白色的纸张里。
只是，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的心里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回到自己狭小的出租屋，许锦衣直接倒在了床上，鲜血过多的流逝，已经让她变得头昏脑胀，眼前冒青光了。
能撑到这里，就已是极限。
许锦衣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湿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脸上有些干涸的血液。
随手将面前的电视打开，至少能够让这狭小的屋子里，多几分人气。
“下面播报一条新闻，慕氏集团的继承人慕斯城将于三日后与苏氏集团千金苏檀儿举行订婚仪式。”
画面上跳出了许锦衣熟悉不过的那张脸，俊朗的容颜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和苏檀儿站在一起，游刃有余的回答着记者们提出来的问题。
“我和檀儿是从小就订婚了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我当然喜欢她。”
“从前的感情经历？我只想说珍惜眼前人。”
许锦衣就这样愣愣的盯着，突然自嘲的笑了两声。
眼中早就没有了对慕斯城的留恋，只有满满的嘲讽，不知是在控诉那个男人的虚伪薄情，还是嘲笑自己识人不清，掏心掏肺地爱上过一个渣男。
她的孩子才刚刚失去没多久，甚至连离婚协议都是前不久才签下的。
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娶“新人”进门了吗？
在她的孩子，还尸骨未寒的时候。
脑海里想着这些东西，眼神一点点的变得冷却了起来，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也一点点变得冷硬。
许锦衣伸手把面前的电视关掉，然后就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包括毛巾一起，都被打包了。
可见这“垃圾”打扫的是多么的干净。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一样不缺的行李中，唯一缺少了一张老旧的照片。
那是许锦衣和自己的父母唯一的合影，也是她生活和生命的寄托。
紧皱着眉头又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确定不在这些东西里的时候，心脏渐渐的泛起了凉意。
不在这里的话，那就只能够说明，那张照片还在慕斯城的别墅里。
所以，她需要回去找吗？那可是自己和爸妈唯一的照片啊。
心里仅仅只是纠结了一会儿，就已经做下了决定。
但她并没有立即返回，而是在等了两天过后，第三天的早晨，才打车前往了慕家的那栋别墅。
穿着一套淡粉色的小裙子，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出现在了大厅里。
今天可是那一对渣男贱女的订婚日子，既然决定要来，也自然不可能错过。
不过，这个场景和她预想中的似乎有些不同？
“慕斯城，你今天必须和我女儿订婚！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临时反悔，你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苏夫人尖锐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着，格外的刺耳。
订婚的场地都已经布置好了，现在突然来这么出，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许锦衣脚下的动作一顿，一个转身就躲到了偌大的花瓶后面。
“订婚？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和苏檀儿订婚。”
慕斯城看着面前的这对母女，微微的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嘲讽又不屑。
什么时候，他已经已经沦落到什么人都能够轻易摆布了？
苏太太一噎，下一秒的时候，脸色就已经暗沉了下去。
“你可别忘了，我们家檀儿可为你生了个儿子！”
“那又怎么样？是我让她生的吗？”
慕斯城懒洋洋的抬起眼皮，扫了面前的这对母女一眼，语气凉薄极了。
对于那个意料之外的孩子，看在血缘的关系上，就算他勉强接受了，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会接受孩子的母亲。
更别说这个女人还是苏檀儿。
苏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手指着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好半天都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斯城。”